—— 一枚钱币如何改写欧亚大陆的史诗?
在2025年6月7日这个夏日的清晨(农历乙巳蛇年五月十二,08:44),当世界还在沉睡时,一支来自以色列希伯来大学的考古队,正跋涉在蒙古国奥云戈壁省的茫茫沙漠中。他们的铁锹掘开千年黄沙,露出了一段被遗忘的西夏长城——这不是八达岭的巍峨石墙,而是由简陋夯土筑成的边防遗迹。

突然,一枚锈迹斑斑的五铢钱币在阳光下闪烁,随后是第二枚、第三枚……九枚跨越两千年的中国古钱币重见天日。从汉代的青铜币到清代的铜钱,它们不仅是考古学的“时间胶囊”,更是一场横跨欧亚大陆的文明对话。
这一发现由希伯来大学考古队主导,聚焦于蒙古戈壁沙漠南部的西夏长城(又称“居延墙”),一段绵延321公里的土墙系统。长城总长约4000公里,穿越中蒙俄三国,却鲜为人知——它是东亚最神秘的建筑奇观之一。
与明代八达岭的雄伟不同,西夏长城以夯土技术建造:工人用木柄石夯头(类似新石器时代的工具)反复捶打泥土,形成简陋但实用的屏障。这反映了西夏王朝(1038-1227年)的实用主义:一个由党项人建立的帝国,夹在宋、辽、金之间,靠智慧而非蛮力生存。考古队通过放射性碳测年确认,城墙始建于11世纪中叶西夏开国皇帝元昊时期,用于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袭,却在蒙古铁骑下湮灭于1227年。
钱币的出土,让这段沉默的城墙骤然“开口说话”。在G05、G06、G10三个要塞中,九枚古币跨越汉代到清代,形成一部微缩的中国货币史。它们是历史的“多重护照”,流通时间远超铸造年代,揭示了草原丝绸之路上的贸易网络与文化交融:
1. 汉代五铢钱(公元157–189年):两枚于G05要塞出土,是东汉灵帝时期的典型货币。方孔四边的延长线是其身份标志。令人惊讶的是,这些钱币在西夏遗址中反复出现——汉代灭亡后800年,它们仍在西夏流通。这印证了党项人的“拿来主义”:西夏早期几乎不铸币,而是沿用秦汉旧币作为交易媒介,体现了草原帝国对中华文明的兼容。
2.
北宋天圣元宝(1023–1032年):G10要塞的一枚钱币,暗藏政治密码。天圣意为“二人圣”,源于宋仁宗幼年即位、太后垂帘听政的动荡时期。这枚钱币的珍贵之处在于,它成为西夏经济的“血液”——宋钱占西夏流通货币的70%以上,说明北宋的衰败未能阻断其货币霸权,反倒滋养了敌国。
3. 西夏天盛元宝(1149–1169年):G05要塞的这枚钱币是西夏自铸币的缩影。作为最常见的西夏货币(有铜铁两种),它标志着党项人的经济自立:12世纪后半叶,西夏从依赖宋钱转向自主铸币,以巩固主权。天盛钱币的发现,直接锁定了长城的使用高峰期——西夏的“黄金时代”。
4. 清代康熙通宝与乾隆通宝(17–18世纪):三枚钱币在G06要塞出土,包括康熙宝河局(河南开封铸)和乾隆宝晋局(山西太原)、宝贵局(贵州铸)。这些清代钱币暴露了长城的“二次生命”:蒙古归附清朝后,这座废弃要塞可能成了商旅驿站或边防哨所。满文与汉字的并铸,象征满汉融合,也暗示帝国边疆的流动性——长城从未真正“死亡”,只在历史中沉睡。
更耐人寻味的是那些“不明铁钱”(编号8–9),疑似满洲货币。它们与汉、宋、西夏、清钱同坑出现,勾勒出一幅欧亚大陆的贸易地图:戈壁沙漠曾是丝绸之路北线要道,商队从长安出发,经西夏境内,将中国钱币输往中亚。一枚钱币或许不值一文,但九枚跨越两千年的金属片,却串联起大汉的扩张、北宋的挣扎、西夏的崛起与大清的统合。
考古学的“时间迷雾”:钱币为何能挑战历史定论?
钱币学(Numismatics)在此役中大显身手,却也掀起争议。希伯来大学考古队队长米哈尔·哈伯(虚构代表)坦言:“这些钱币像‘时光旅行者’——汉代五铢在西夏流通,清代铜钱在元代遗址出土,说明货币的生命远超王朝寿命。”这种“超龄流通”源于古代经济的韧性:在缺乏统一币制的时代,旧钱因金属价值被长期复用。贝叶斯放射性碳测年为此纠偏,确认长城主体建于11世纪西夏扩张期,但清代钱币揭示了后续的“再利用”,暗示蒙古高原上,战争与和平总是轮回。
以色列团队的参与,更增添了跨文明色彩。作为中东考古强国,希伯来大学将犹太人对“流散记忆”的敏感带入戈壁——西夏与以色列皆是小国求生史的代表。元昊用长城抵御蒙古,正如马萨达要塞的犹太起义者;而钱币上的汉字与满文,恰似死海古卷的多语言文本。这一发现,让“长城”符号超越国界:它不仅是中国的屏障,更是欧亚文明的十字路口。
从戈壁到世界:钱币背后的历史启示
西夏长城的夯土墙或许简陋,但其钱币遗存却价值连城。它们印证了三个宏大命题:其一,文明的韧性。汉五铢历经十世纪不腐,象征中华文化的延续性——即使王朝更迭,货币体系维系着经济血脉。其二,边缘与中心的对话。西夏作为“夹缝帝国”,吸纳宋钱却自铸天盛元宝,彰显小国的创新智慧。其三,全球史的互联。以色列考古队的发掘,呼应了“一带一路”的人文精神:戈壁沙漠的每一粒沙,都是东西方交流的见证。
今天,这些钱币静静躺在实验室中,等待解码更多秘密。它们提醒我们:历史从未远去。当我们在2025年刷手机支付时,那些锈蚀的铜钱曾是丝绸之路上商贾的硬通货;当长城成为旅游符号,它的夯土根基仍在诉说一个帝国的求生史诗。以色列考古队的铁锹,不只掘开了蒙古的黄沙,更掀开了人类共同的记忆——在这片无垠的戈壁,每一枚钱币都是时间的信使,从汉武大帝的雄心,到乾隆皇帝的江南,最终落入我们手中。
尾声:为什么这一次发现能改写历史教科书?
因为它证明:长城不止是战争之墙,更是文明之桥。西夏长城上的汉、宋、西夏、清钱币,如同一部“金属编年史”,宣告了历史的连续性。在民族主义抬头的时代,这些跨越王朝、国界的遗物,呼唤着对共享遗产的敬畏。下次当你握着一枚硬币,请记住——它可能曾在戈壁的风沙中沉睡,静待千年后的我们,聆听它的故事。